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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二合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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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過得很快, 轉眼就到了那炎炎夏日裏,七月初,高考正式拉開了帷幕。

桔梗還專門從硫磺廠請假過來。

等考完了試, 就直接回到鎮子上。

志願是高考前填的, 溫四月不知道自己水準如何,經過蕭漠然評估了一下,蕭漠然幫忙代填的。

她對於上學這個事兒其實並不是很上心,只是想著多少需要一個文憑充當門面, 就算自己不在乎, 但也好過以後讓人笑話蕭漠然,娶了個大字不識的村姑。

有了文憑在身, 到底是好些。

至於蕭漠然的志願, 她倒是知道,首都第一大學嘛。

按理應該是不會落榜的, 畢竟博學多才的他只要不交白卷就能考上。

因此溫四月也就沒多把心思放在這件事情上面,倒是現在正好趕上農忙,溫老頭一想到家裏將近半年的時間沒去參加生產隊的大勞動,總覺得就跟錯過一百萬一樣。

非得喊著大家回鄉裏。

自打煤礦關閉後,煤壩上現在種了豆子,河溝裏的水也逐漸變得清亮起來,只是梯田還是幹枯了不少, 只能改成了旱田, 如今種滿了苞谷。

大隊長還是覺得虧大了, 稻米怎麽都比那苞谷值錢啊,可是因為這些天殺的煤老板,使得村子裏大部份的水田變成了旱田。

所以如今說起那些煤老板,還是忍不住破口罵。

忙忙碌碌到了七月底, 轉眼就步入了八月初,鎮子上的郵政局裏已經送了好幾封錄取通知書。

不過都是其他村子裏知青們的,這時候溫四月才有些著急起來。

只收不到實屬正常,但是蕭漠然怎麽也沒收到?

蕭漠然倒是不著急,只叫她再等等。

可這一下就到了八月中旬,仍舊沒消息,蕭漠然準備去市裏一趟,這個時候忽然有人來找。

來人竟然是王衛國,還帶來了兩封錄取通知書。

“怎麽會在你手裏?”溫四月疑惑,對這個滿嘴芬芳的弟弟其實沒什麽好感,所以一下就防備起來。

王衛國垂著頭,並不敢看溫四月,只低聲說道:“我在家裏的櫃子發現的,就偷偷給拿出來了。”

溫四月一怔,如果真像是王衛國所說的這樣,是王忠強他們攔截了自己和蕭漠然的錄取通知書。但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?還是就單純看不得自己和蕭漠然好?

她滿腹疑惑,也詫異這從前總是罵自己的王衛國怎麽忽然開竅,還親自給自己送過來之際,那王衛國竟然開口朝她道歉,“以前的事情,對不起,我也是糊塗了。”

他說這話的時候,有些不敢去看溫四月的眼睛,慌裏慌張地別開臉。

這讓溫四月一度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上次腦殼被自己打壞了?然後又聽王衛國說道:“我改了年紀,已經報了秋季參軍,過幾天就入伍了,以後你有什麽事情,可以找我的。”

說完,像是做了什麽艱難的決定一般,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方巾,將裏面的錢塞給了溫四月。

然後轉身一下就跑了。

這下徹底換溫四月懵逼了,他一改往昔對自己的惡劣態度就算了,現在還給自己錢……

而且還改了年紀去參軍,是自己沒關註王家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大事麽?他居然不打算留在家裏了?

溫四月連忙追上去,將他攔住,“你什麽意思,說清楚。”不然這錢她也不可能要,看著裏面零零散散的毛毛票,還有兩分錢的面值,可見是這王衛國攢了好久的。

王衛國被溫四月拽住,仍舊是不敢去看她,只垂著頭解釋著,“我說了你也不信,反正你曉得我是不會害你就對了。”一面掙紮著要走。

但是,溫四月能放他走麽?

最後軟磨硬泡,這王衛國才妥協,打算告訴溫四月實情,但也擔心溫四月不信,畢竟這太匪夷所思了。於是提前給溫四月打預防針,“你相信夢麽?”

溫四月點頭,“當然。”不過一般情況下她就信吉夢,噩夢自動忽略掉。

然後就聽王衛國一字一句十分清楚地說道:“我做了一個夢,夢到以後的日子。”被溫四月打了幾天後,他就做了這個夢。

他為了王衛紅那個姐姐,害了自己的親姐姐溫四月不止一次,最後還為王衛紅去坐了牢。

只是他出獄後,王衛紅反而不認他,怪他自己太沖動,說當初只叫他教訓那幫人,沒讓他殺 人。

可他明明是因為幫王衛紅出頭才失手打死人的。

他那時候出來,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,他這樣的勞改犯根本就沒有半點生存機會,像是被貼了標簽一般,到哪裏都被嫌棄防備。

包括自己的父母,大家都埋怨他,覺得他給王家丟了臉。

那個夢太真實了,讓他整個人再醒過來後,思想和性格都一下變得成熟沈穩了不少,所以再看家中的事情之時,角度也就不一樣。

他試圖勸說父母接受溫四月這個親姐姐,卻發現父母和大哥都被王衛紅哄得團團轉,自己人微言輕,根本就起不到什麽作用。

最後他也就放棄了,自己去派出所改了年紀,準備參軍。

也是拿戶口本的時候,偶然發現了溫四月和蕭漠然被扣下的錄取通知書。

方有了現在給溫四月送來的一幕。

此刻他說完,看著一言不發,不知道在沈思什麽的溫四月,苦苦一笑,“你也不信,對不對?”其實信不信已經不重要了,反正現在王衛國知道自己在做什麽。

聽到他的哭笑聲,溫四月回過神來,搖著頭,“我信,大千世界無奇不有,既然你運氣好,提前看到了未來,那就等於有了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,好好珍惜。”說罷,拍了拍他的肩膀,將錢還給他,“我活得沒有那樣落魄,也沒有你夢裏那樣好欺負。”

可最後王衛國還是把錢留下了,他說溫四月要是不收,他心裏過意不去,反正去了部隊,也不用花一分錢,什麽都有國家照顧。

晚上溫四月和蕭漠然說起此事的時候,忍不住稱奇,又說這王衛國運氣是真的好,至於錄取通知書被王家扣下的事情,既然已經拿到了,就沒跟溫老頭說,以免叫他擔心。

只是溫四月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被他們白白欺負了,決定提前出發,在城裏歇一天,順便找一找自己這親生父母。

然而沒想到他們來晚了,聽說王衛紅考上了首都的大學,夫妻倆特意請假送她去首都了。

於是溫四月和蕭漠然也只能緊隨其後。

坐了幾天的火車,到首都的時候是丁榕山他們來接的,蕭漠然沒有提要回家,溫四月也就跟著他到一處小四合院住下,說是他外祖父留下的。

隔天兩人各自去學校裏報名,將各種手續辦好,溫四月就馬不蹄停去找王衛紅。

但是出乎意料,學校裏叫王衛紅的是不少,卻沒有一個是王衛紅,這讓溫四月忍不住聯想到了一個可能性。

畢竟這所院校可比自己那所要好得多,不是她看不起王衛紅,是王衛紅要考上這樣的院校,還是差了一截。

所以別是冒名頂替別人吧?

於是開始在那舞蹈系裏蹲人。

她也是有毅力,不過兩天的時間就蹲到王衛紅了,只是此刻的王衛紅改名叫盧梅。

盧梅這個名字溫四月可不陌生,桔梗上班的硫磺廠裏,有個女同事就叫這名字,而且以前家庭條件很好,人家學的也是舞蹈,還會說一口很流利的外國話。

不過父母都去世了,所以她沒有回當地城市參加高考,而就留在了插隊的地方。

她也一直沒收到錄取通知書,溫四月和蕭漠然啟程來京城的時候,桔梗來幫忙收拾東西還替盧梅惋惜呢,說盧梅明明那樣優秀,卻沒考上,實在可惜。

如今看來,不是沒考上,而是被王衛紅給冒名頂替了。

溫四月沒上前打草驚蛇,回去先發了一封電報回去給桔梗,讓她通知盧梅,然後自己反手一封舉報信送到學校裏。

然後就等結果。

結果還沒到,反而是一個陌生青年找上門來。

“您好同志,請問這裏可有一個姓溫的人住在這裏麽?”青年穿著一身得體西服,看起來很紳士。

他像是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敲對了門,又退出去兩步,看地址。

“我就是。”溫四月看此人面相,大概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,只是好奇是何人介紹來的?自己在京城還沒開場子呢!

對方一楞,隨即笑著強調道:“我想找年紀大的那位溫同志。”

好吧,又是看自己年輕又是姑娘,所以不信自己。溫四月表示已經習以為常了,“這裏就我一個姓溫的,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介紹來的,但是你有什麽需求還是早點開口,再晚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。”

青年聽到她這話,面色有些難看,但仍舊不是很相信溫四月就是朱館長介紹的那位大師,“您知道我來幹嘛?”

“這不寫在臉上了麽?你家這幾個月裏內宅不寧,父母先後意外出事,如今你妻子臨盆在即,身邊無人可依。”溫四月只看他的臉,就能摸了個大概,也就順口說出來。

沒想到對方卻因她這些話臉色駭然,“您,您真能看出來?”還是朱館長告訴她的?

就在他懷疑之際,只聽溫四月又說道:“一千全包,你要是同意我現在就有空去你家。”雖然上學花不了什麽錢,可是這裏是京城啊,寸土寸金的,有點錢攥在手裏心裏踏實些,也自信點。

一千對劉峰來說,其實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。本來他手裏還是有些錢的,可是因為家裏接二連三出事,現在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。所以聽到溫四月開價,下意識還是覺得她是騙子,但事到臨頭了,他也是求路無門,只能抱著碰一碰運氣的想法,於是當即咬牙道:“如果真能幫忙還家裏一個清凈,錢不是問題。”

“好,那你等我一下。”溫四月將他請進來,簡單去收拾一下。這才問起,“誰介紹你來的?”

劉峰這才想起自我介紹,“是你們市裏的朱館長,我岳父以前和他在一個勞改場。”不過他岳父運氣不好,才平反就去世了,沒享幾天福。“我叫劉峰,溫同志你收拾的東西呢?”

他見溫四月這就要出門,可是也沒見有半個包袱啊?不是他們這一行的,都有法器什麽的嗎?

溫四月伸手有符,就覺得萬事不愁,“都收拾好了,你放心吧。我才到京城,總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。”鄉下的時候還擔心怕別人知道自己做這一行,可是越是到了這大城市,就越怕別人不知道。

說來也是奇妙,明明喊著打倒封建迷信的是他們這些人,可是偏偏最相信這些的,也是他們。

不單是陰宅陽宅上尤為在意,便是家中一個花瓶的擺放都要再三琢磨,就怕壞了自己的運勢。

所以如今在溫四月看來,這些人都是大肥羊啊。

因此這滿城的大肥羊,她初來乍到,肯定要好好愛惜自己的名聲問題。

劉峰心裏有些沒底,但見溫四月自信滿滿的,便沒再說什麽。

到他家的時候,剛好是下午兩點多,此刻陽氣正旺,又是這秋高氣爽之時,但溫四月仍舊能一眼瞧見他家房屋四周環繞的陰煞之氣。

劉峰見她頓住腳步不再往裏面走,也趕緊停下來,“有什麽問題麽?”

卻聽溫四月問:“得罪人了?”

劉峰搖頭,天地良心,他是個出了名的老好人,而且幾年前也是被迫害的那一列啊!自己也在鄉下插秧掏牛糞。

“那就奇怪了,如果不是血海深仇,誰跑你家門口下這樣的怨咒?”還要咒他家破人亡?而且對方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。

所以讓劉峰再仔細想想。

可劉峰將自己這些年,甚至連父母接觸的人都想了個遍,仍舊是沒有頭緒,最後也急了,“是不是弄錯了?”

溫四月此刻已經圍著他的房屋轉了一圈,已經十分確定了,“對方為了報仇,也是賠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的,你覺得這還會弄錯?你好好想想,最好是有人命牽扯的。”

劉峰腦殼都要想破了,卻是仍舊沒有個頭緒,只能先請溫四月進屋子裏去。

他媳婦大著肚子來倒茶,聽到溫四月和劉峰說這話,像是想到了什麽,“我想到一件事情,但這和我們沒什麽關系。”

劉峰疑惑地看朝他媳婦。

溫四月心想既然劉峰想不到,那先叫他媳婦說來聽一聽。

便聽得劉峰媳婦說道:“去年八月十五的時候我們去逛廟會,那時候太擠了,出現了踩踏事件。”她說到這裏,偷偷看了劉峰一眼,“我當時叫你幫忙拉一下,你叫別多管閑事。”

後來就見報紙上說,他們旁邊那孩子被踩死了,當時的畫面也不知道怎麽被拍到了,劉峰的背影也出現在報紙上,他離那孩子挺近的。

可能他當時拉一把,也許那孩子就不會死了。

劉峰反駁著,“當時亂糟糟的,咱們要是晚一步,小命難保。”那時候踩踏事件,死了十幾個人呢。

他媳婦卻有些擔心地朝溫四月問,“會不會跟這件事情有關?”不然的話,她想不到身邊發生的人命官司了。

現在沒有別的線索,溫四月想著估摸也是有可能的,所以讓劉峰想辦法聯系孩子的家人,自己則將他家四周被布下的法陣給破除。

沒想到晚些時候劉峰急匆匆回來,“不是這孩子,他家早就沒人了。”

這讓溫四月頗有些意外,不過她也是穩如老狗,安慰著劉峰夫妻,“那也不用擔心,法陣我現在破除了,對方應該很快會發現找過來,我今晚住你家,放心吧。”然後找人給蕭漠然送了信,自己晚上可能不會去了。

便安心在劉峰家等著消息。

入夜後一切都很正常,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,直至到了半夜十二點,劉峰的妻子忽然開始肚子疼,是臨盆的跡象。

劉峰也顧不得什麽,只趕緊將她往醫院裏送去,溫四月提著孩子的繈褓衣物跟在後面,忽然發現劉峰的身後,跟了一個影子。

也是一個孕婦。

溫四月加快腳步上前,一把想要拽住她,沒想到那孕婦先扭過頭來,一張臉上空洞洞的,只剩下骷髏了。“我勸你別多管閑事!”

額……溫老頭不止一次說過,幹這行要掙錢,但也不能昧著良心。如果真遇到那種十惡不赦被對方索命的,勸她不要去管,不然平白無故給自己造孽,到時候不是報應到自己身上就是親人身上。

可現在從這孕婦身上,她已經弄清楚了劉峰家為何出事了。都是這劉峰造的孽,索命找劉峰就好了,為何要牽連他的妻子?

於是溫四月猶豫了一下,還是追了上去,“冤有頭債有主,害死你們的不是她。”其實這個年代,被辜負的姑娘太多了,男知青們提上褲子轉頭進城就不認人。但是這劉峰把人害成這樣,的確是罪該萬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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